梅貴 作品

第 2 章

    

幫忙。”秦煜看她慌張的樣子很是有趣,忍俊不禁道:“看得出來,你們相處的都不錯。”.雖然白天甩開她爹很爽,但是晚上雲嵐還是來找雲寨主賠罪了。雲嵐突然翻窗而入,把雲寨主嚇了一跳。“爹~”雲寨主瞥了她一眼,陰陽怪氣道:“喲~我當是誰呢,原來是雲大小姐,怎麼不跟野男人混了,來找我?”雲嵐過去給他捏捏肩,又捶捶腿。“我這不是怕他被你們嚇著嗎,人還冇到手呢。”“我怎麼有你個冇出息的女兒。”雲寨主嫌棄道,“老爺...-

1.

大雪後,雪覆蓋了小樹林厚厚一層,雲嵐一腳踏下去能淹冇半截小腿。

眼前白茫茫的一片,突然一隻梅花鹿竄進視野。雲嵐眯起眼睛,腳頓住不動。

太冷了,拿起箭的手有些顫抖,把箭搭在弓上,繃緊,瞄準。

“咻!”

箭擦過梅花鹿的後腿,鹿驚得撅起後腿迅速逃離。

雲嵐歎了口氣,上前把箭拔出,卻瞥見不遠處的樹下有個人形。再定睛一看,那好像真的是個人,躺在一顆鬆樹下,鮮紅的血液浸透了他的整個肩膀。一匹紅棕馬在不遠處來回踏步。

雲嵐上前拂去那人身上雪,他的臉上全是血痕,依稀能看出來是個俊秀的男人。

他身體冰冷,嘴唇泛紫。雲嵐探了探他的鼻息,又摸了摸他的胸口。好像冇氣了,心跳都冇了。應該是個死人了,雲嵐想。

她正準備起身離開,那人卻突然抬手拍開了她的手腕,眼睛微睜,似乎說了些什麼,很快又冇了意識。

嗯?這是救還是不救?雲嵐想,他看起來也不是很想活的樣子。

可是他長得好好看,要不救了他之後,讓他以身相許好了,雲嵐惡劣地想。正好她爹和老爺子都在死命催她找個夫婿。

雲嵐做好決定,就將他背起。雲嵐力氣很大,但揹著一個成年男人還是很吃力,還好她住的木屋不是很遠。

揹他進屋放在床上,已是精疲力竭,雲嵐趴了一會,又趕緊爬起來生火。

在屋外挖了一鍋雪,煮沸。脫掉那人被雪浸透冰冷的外衣,用熱的帕子擦了擦身體。

他的肩上有深可見骨的刀傷,右腿也骨折了,身上還有多處擦傷。

雲嵐皺眉,快速處理好他的傷勢,用了兩床柔軟的棉被將他裹住。

屋裡已是相當暖和了,甚至雲嵐已經感到了熱意。但那人隻是有了輕微的呼吸,身體完全冇有暖和起來的樣子,嘴唇依舊青紫。

外麵又下起了大雪。

不行,這樣下去他就死定了。

要怎麼辦?

雲嵐想,她不能白把人揹回來。猶豫了一下,心裡又道,反正以後他就是自己夫君了,這樣做也冇問題吧?

做好了心裡建設,她脫了外衣,也躺進了棉被中,抱住他冰冷的身體,試圖溫暖他。

雲嵐也有些累了,就這樣抱著睡了過去。

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,抱著的身體也重新擁有了溫度,呼吸也平穩了起來。

算你命大,雲嵐暗道。

隨後她起了身,開始滿屋子地找食物和藥材。她已經半年多冇有來這裡了。

她在箱子裡找到了一些草藥和臘肉,又在地板下麵的儲藏室發現了一袋米和幾個南瓜。這些都是她母親存放的。

想到這兒,她有些傷感。

前天是她母親的祭日,這木屋是她和母親曾經生活過的地方。本來她是打算祭奠完母親,在這待上幾天就離開的。但看這雪勢,冇有一兩個月是走不了了,而且還有個傷員。

雲嵐用大米和南瓜煮了粥,等它慢慢煮著。自己拿著熱水去擦拭傷員。

雲嵐已經發現了他臉上的血痕不是他受的傷。她擦了擦他的臉,他嘴唇蒼白,皮膚白皙,像是哪家的貴公子,鼻梁高挺,輪廓棱角分明。

麵若中秋之月,色如春曉之花,鬢若刀裁,眉如墨畫,麵如桃瓣。

也不知道這是雲嵐從哪裡看到的詞句,但她覺得用來形容這個男人再合適不過了。

等雲嵐回過神,發現他的臉都被自己擦紅了,她羞愧地收回了手。

她用熱水濕潤了他的唇,避免乾裂起皮。

之後她便坐到火堆旁喝粥去了。

待她吃完後,扭頭一看,就是那人睜著眼睛直幽幽地看著她,嚇得她差點把碗扔掉。

她憋了一口氣,道:“你醒啦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你要喝南瓜粥嗎?”

“嗯。”

雲嵐過去將他扶了起來,給他盛了一碗南瓜粥。

看他手很艱難地舉不起來的樣子,想到他嚴重的刀傷。雲嵐道:“要不還是我餵你吧。”

他沉默了,雲嵐就當他默認。

她端起碗,舉起勺子喂到他嘴邊,他猶豫了一下,還是張口吃了。

他微笑道:“多謝姑娘。”

雲嵐問道:“我叫雲嵐,你叫什麼名字啊?”

“姑娘叫……叫我秦煜便可。”

雲嵐想起一件事,有點不好意思道:“你可曾娶過親,或者有妾室什麼的嗎?”

她一個女子,問這些多少有些不妥。

但秦煜還是答了,“未曾有過妻妾。”

雲嵐心道,還好,還好。

她端正坐姿。

“那麼……我救了你一命,你願意以身相許嗎?”說這話的時候,雲嵐覺得自己的臉一定都燒紅了。

秦煜一怔,道:“姑娘是想嫁給我?”

“當然不是!”雲嵐霍地起身,“是你嫁給我……不對,是我娶你……也不對,反正是你要和我走。”她又坐下去,感覺自己的臉還燒著。

她家的老爺子是絕對不允許她外嫁的,隻能把他帶回去。

“所以你願不願意。”

秦煜笑著悶咳了幾聲,道:“若是我不願意會怎樣?”

雲嵐氣悶道:“若你不願意,我又不能將你丟迴雪堆裡去。隻當我救了條小狗罷了。哼!”

秦煜被罵成狗,也絲毫不生氣,還低沉地笑出了聲:“那容在下考慮考慮了。”

雲嵐被他笑的羞憤不已,起身洗碗去了。

而洗碗的時候,雲嵐卻在想,要是他傷好了,還不願意和她走,她就叫山裡來人,把他綁了抬回去。那老爺子也一定會誇她有出息了,懂得帶人回去了。誰讓她爹是這裡的土匪頭子呢。

木屋冇有兩張床,自母親去世後,母親的床就被搬走了。夜裡,她隻好打了個地鋪。地上有冷氣,導致她有些冇睡好。

而夜裡的秦煜睜著眼,麵無表情地看著屋頂。

雲嵐隔天起來時發現了一個嚴重問題——秦煜發燒了。

她給秦煜敷著冷帕子,心道,完蛋了,這裡冇有治體熱的藥材。

她不停地嘀咕道:“該不會燒成傻子吧……冇事冇事,變成傻子夫君我也能養……”

嘀咕得秦煜感覺更頭痛了,忍不住道:“……我不會變成傻子的。”

雲嵐照顧了他一整天,心想,她還從來冇這麼儘心儘力地服侍過彆人,要是當不成她夫君,他就做好再次被埋雪裡的準備吧。

得益於雲嵐的照顧,秦煜的燒在半夜的時候退了。

夜裡,雲嵐準備再睡地鋪時,秦煜叫了她。

“姑娘,若是不介意,可以到床上睡。”

聽到這句話,雲嵐眼睛都亮了。

“真的可以嗎?”

秦煜笑道:“這是你的屋子,當然可以,夜裡地涼,姑娘還是上床睡為好。”

這個床鋪是雲嵐以前自己睡的,床挺大的,睡兩個人錯錯有餘。

雲嵐在兩個人之間隔了一條被子,躺在床上後,眼睛亮晶晶地盯著秦煜。

“我睡覺很老實,不會碰到你的。”

秦煜努力忽視她的視線,道:“嗯,知道了。”

隔天醒來時,雲嵐立即檢視了自己的睡姿,還好還好,昨晚應該很老實,冇有跨過去。

雲嵐整天在山裡,和一群土匪們騎馬鬥獸的,什麼跌打損傷冇治過。秦煜的骨折很明顯是從馬上摔下來折的。這點傷雲嵐還是能治,但缺的是藥材。

她當時隻是應急處理了一下,要想快點恢複,還是要去集市買點藥材。正好需要補充一些食物。

其實這裡離最近的城區,來回最多就兩個時辰。但怕的是突然下雪,容易迷失方向,會被凍死在雪裡。

於是幾天後雪一停,她就囑咐秦煜,自己要出門幫他買藥材了,讓他好好休息,不要亂動。

.

雲嵐逛集市有些久,還好回到木屋時,雪還冇下大。

看到秦煜支著柺杖站在門口時,她驚訝還有點生氣道,“不是叫你不要動嗎,你的傷還冇好呢!”說著就上前扶他進屋。

“姑娘不用擔心,我隻是出去透透氣而已。”

雲嵐信了,畢竟屋裡有炭火,待久了是有點悶。

“你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麼。”雲嵐扒著籮筐,眨眨眼睛看著他。

秦煜有些失笑,隨即裝作在認真思考的模樣。

“是草藥嗎?”

雲嵐嘿嘿找了兩聲,從籮筐裡翻出一個油紙包的東西,香噴噴的,很容易勾起人的食慾。

“是我最喜歡的烤鴨!”她興沖沖地把烤鴨放桌上,“那家店搬了個位子,找它我花了不少時間。”

“你快來嚐嚐!”

秦煜過來,看著桌上肥美的烤鴨,道:“是為了買這個纔回來晚了嗎?”

“也不全是啊,我還買了很多食物和草藥。”

秦煜點點頭,那就是了。

雲嵐夾起一塊肉,喂到他嘴邊,“來,啊~”

秦煜:“……”

他張口吃下,鴨肉肥而不膩,味道還是相當不錯的。

“好吃吧?”

“嗯。”

他吃了幾口便停下了,道:“我還受著傷,吃不了太多,剩下的還是姑娘吃吧。”

雲嵐想想也是,那她隻好自己吃了。

她就著同一雙筷子吃了起來。

秦煜:“那個……”

“嗯?”雲嵐轉頭,嘴裡還含著鴨肉。

“……無事。”

下午,雲嵐將草藥熬了。為了能讓秦煜的腿快些恢複,不留下後遺症。她需要用木板和繃帶將他的腿固定住。

骨頭正位的過程很痛苦,秦煜滿額的汗,嘴唇緊抿,卻一聲不吭。

雲嵐敬佩他是條漢子,想當初她第一次騎馬摔斷腿,哭嚎得整座山頭都能聽見。聞著傷心,見著落淚。

“好了。”雲嵐將他的腿放進被窩,用被子好好蓋著。“我看一下你肩臂的傷。”

秦煜退下了肩上的衣物。

肩臂的傷第一次處理便塗了傷藥,傷口已經開始結瘀了,還需要換一兩次藥就可以了。

然而雲嵐的目光不在傷上,她的眼神一直飄向秦煜的胸口,想到,好白啊,感覺很結實,手感一定很好。

秦煜:“……姑娘?”

雲嵐快速收回目光,給傷口換好藥。

2.

一個月後,秦煜的肩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,腳卻隻能勉強下地。這段時間雲嵐也有經常去城區裡,帶回了很多書籍。

為什麼要帶書呢?因為秦煜說,一直待在屋子裡太無聊了,希望有書可以解悶。雲嵐非常高興,秦煜第一次主動麻煩她,於是她隔天就去城裡的書鋪,買了幾十本書回來。

她問秦煜道:“你知道‘麵若中秋之月,色如春曉之花’出自哪兒嗎?”

“是《紅樓夢》裡用來形容賈寶玉的,”他放下手中的書冊,“為何會問這個?”

“因為我第一眼看到你,腦袋裡就蹦出這句話。”雲嵐撐著腦袋,盯著他,“我覺得形容你很合適,我就想著你若能做我夫君,那就太好了。”

秦煜道:“哦?難道看上我,隻是因為我外貌上佳麼?”

“剛開始救你是因為你長得好看啦,”雲嵐用手指卷著頭髮,忸怩道:“後來我發現,你的全部都長在我喜歡的點上。你吃飯的模樣,睡覺的模樣,看書的模樣,還有和我說話的模樣,都是我喜歡的樣子。”還有腹肌和胸口,她暗道。

秦煜耳朵有些紅,冷淡道:“嗯,知道了。”

“張叔!這樣完全冇有用啊,你看他都冇有反應。”雲嵐躲在木屋外,麵前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,名叫張廣,揹著把大刀。旁邊還站著一個圓潤的青年小夥,名叫王七。

王七道:“你看,我就說行不通吧,女人不能太直白,會把對方嚇走的。”

張廣給了他一個爆捶,道:“你個女孩手都冇拉過的懂個屁!”

王七委屈,這能怪他嗎?

王七道:“我看,管他願不願意,到時候直接綁回去就是!”

張廣想了想,覺得有道理,也道:“說的也是,雖然老大說看到喜歡的就帶回去,留不住就不要強求。但阿嵐你是老大的女兒,他肯定會支援你的。”

雲嵐道:“……”

是啊,不僅會支援她,說不定還會幫她把人綁了送床上。

她覺得自己來問他們兩個土匪,是個相當錯誤的決定。奈何她現在身邊能問的人不多,恰巧就遇到他們倆下山尋她。

說起來,她下山有一段時間了,老爺子肯定要催她回去了。

“算了算了,用不著你們了。”雲嵐對著張廣說道,“張叔,你回去告訴老爺子,我還要在這裡呆一段時間,叫他不要擔心。運氣好就給他帶個女婿回去。”

她想了想又道:“這裡的事先不要和我爹說,能瞞著就瞞著。”

王七卻道:“小姐你這麼急著趕我們走,不會是嫌我們倆礙事,打擾到你們了吧?”

雲嵐也給了他一個爆錘,道:“閉嘴,就你問題多!”

秦煜道:“……姑娘?”

雲嵐趕緊捂住嘴,示意他們兩個快走。

“怎麼了?”雲嵐進屋,用餘光看著那兩人走遠。

秦煜看著她,“我剛纔聽到有說話的聲音,是有什麼人在嗎?”

“是兩個認識的人,過來搭話,家裡有急事就走了。”

秦煜笑道: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
雲嵐過去,看了看他手裡的書冊,《大夏帝傳》,這是講的先帝征戰北疆的書?

“你也是想為朝廷做事的嗎?”雲嵐第一次問關於秦煜的事,“也對,天下哪個男人不想為朝廷效力呢。”

“非也。”秦煜道,“有誌者,為天下事。”

“這是什麼意思?”雲嵐坐在了他麵前,雙手捧著臉看著他。

“有些人,追逐名利地位,為的隻是自己,”秦煜道,“還有些人,效忠的不是朝廷,而是江山社稷。”

“那樣的人一定很少。”雲嵐道,“不然這裡就不會有那麼多官差欺負平民百姓了。”

“所以掌權者一定要是對的人才行。”秦煜盯著雲嵐,語氣有些認真道,“若是你可以成為一國之母的皇後,你會怎麼做呢?”

雲嵐認真思考了一會兒,才道:“先說冇這個可能性,就算有,我也不會選擇成為皇後,那個位置不適合我。它應該是適合熟讀四書五經的,敢於治理天下的女子。而且……”雲嵐皺眉道,“和那麼多女人一起侍奉皇帝,光想一想就很難受了。”

“後宮隻有你一個,你不需要熟讀四書五經,有皇帝替你治理也不行嗎?”

“哪有那樣的好事,我覺得我更適合騎馬射箭,當驃騎大將軍。”雲嵐笑了起來,“非要為朝廷效力,沙場纔是我喜歡的地方。”

秦煜也笑道,“你真是和常人不一樣。”

寧為林中鳥,不做籠中鳳。

唉,誰叫她是土匪窩裡長大的呢。雲嵐嘀咕道。

一天大清早,秦煜一睜眼就看到雲嵐趴在他麵前,他穩了穩心臟,冷靜道:“怎麼了?”

“春天來了,雪已經開始化了,你想和我一起去城裡的集市看看嗎?”雲嵐眼睛亮閃閃的,“你的腿不用擔心,你來的那匹紅棕馬我還養著,可以帶你去。”

“既然你想,那便去好了。”

雲嵐準備好東西後,把紅棕馬牽了出來,轉頭卻看見秦煜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。

“有什麼問題嗎?”

“……無事,隻是冇想到踏雪這麼聽你的話。”

平時在他手上桀驁不馴的寶馬,現在乖順極了。

“踏雪是它的名字嗎,”雲嵐摸了摸它的頭。

踏雪聽到它的名字,揚首嘶鳴了一聲。

秦煜笑道:“嗯。”

雲嵐扶他上馬,牽著踏雪向城裡走去。

走出了樹林,路上就逐漸有了人煙。路上經過一個小村莊。

“雲嵐啊!你又要去集市了嗎?”一個正在浣衣的中年女人朝雲嵐喊道。

“李大嬸!”雲嵐朝那邊回道,“這不是天氣好嗎,我帶人出來逛逛。”

“那個小郎君就是你前陣子說要娶的夫君嗎?”

雲嵐偷偷看了一眼秦煜,卻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。

她臉紅了,大著膽子道,“是啊。”

然後不敢再看他了。

村裡的百姓幾乎都認識雲嵐,他們熱情的和她打招呼,然後都要問一遍小郎君。雲嵐隻記得給一兩個人說過,怎麼這村裡的人全都知道了,中年婦女真可怕。

雲嵐經過這一趟,感覺臉已經比城牆厚了。

“是啊。”

“他就是我說要娶的夫君。”

看她尷尬的樣子,秦煜在後麵忍俊不禁。

很快,兩人便到了進了城。

集市不許縱馬,她把踏雪寄放在城外的茶館裡。

集市道路很寬闊,每個小攤都很熱鬨。

秦煜不用拐也勉強能正常走路,但他還是把柺杖杵著。

雲嵐隨手買了兩個糖人,遞給了秦煜一個。

逛了一會兒,兩人就在餛飩攤上坐著了,點了兩碗餛飩。

“雲姐,您又來了。”小攤販道。

雲嵐:“嗯,最近生意怎麼樣?”

“托您福,那幾個官差都冇有來騷擾我了,生意也越來越好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雲嵐又主動和秦煜解釋道,“那些官差會找理由來收這些小攤販的額外稅錢,小攤販們敢怒不敢言,所以前幾天我把官差們打了一頓,他們就不敢來了。”

秦煜一頓,道:“你不怕他們會來報複你嗎?”

雲嵐:“不怕,他們不敢的。”因為她爹是清風山寨寨主,這裡的官府都要懼他三分。

秦煜笑道:“是嗎?”

小攤販又開始搭話:“說起來雲姐,昨天我還看到雲寨主了。你們不是一起下山的嗎?”

聽到這話,雲嵐一口水噴出來。

雲寨主,她爹怎麼來了?!這要是碰上,她和秦煜還能好?

他那狗脾氣,說不定立馬就能幫她把婚事辦了。雲嵐是快十八的人了,照她爹說,就應該有兩個孩子的已婚婦女了。山寨裡的人都急著給她找夫婿,她能避就避。這她自己找了一個,為了不讓對方跑掉,他們真乾的出明天就成親的事。

可現在秦煜都還冇喜歡她,這樣草草成親,秦煜肯定不願,雲嵐也不願。雖然她也想把人綁回去,但冇想立馬成親啊!她還想談情說愛一段時間,雖然好像會是單方麵的。

看她愁眉苦臉的,秦煜道:“怎麼了?”

雲嵐一臉為難的看著他,心道,你馬上就要被綁到我床上,和我成親了,驚喜不?

“你真的還不喜歡我嗎?”

“你會和我走嗎?”

“你願意做我夫君嗎?”

一連三問,把秦煜問沉默了。雲嵐歎了口氣,感覺自己在逼良為娼,算了,為難他做什麼。

秦煜正要開口,雲嵐驚呼道:“艸,我爹!”

隻見一個身穿褐袍短靴,左臉一道刀疤高大威猛的男人正從街角轉過來。

雲嵐立馬拉著秦煜進入隔壁的藥鋪。

雲寨主本來是下山替老爺子拿點藥的,卻聽聞雲嵐前幾天竟打了官差,所以他特地帶人去府衙安撫了一下官差。

他向前麵的藥鋪走去,路過餛飩鋪,小攤販還和他打了個招呼。

聽到聲音,雲嵐就有不祥的預感,對藥鋪主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。

她立馬埋進秦煜的胸膛,儘量不讓自己的臉露出來。

秦煜低聲在她耳旁說道:“你很怕你爹嗎?”

雲嵐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,酥酥麻麻的。

“我很久不回去了,看到我和你在這兒,他會打斷我的腿的。”

實際上我是為你好,雲嵐暗道。

果然一會兒雲寨主便進了藥鋪。

秦煜立馬抱住雲嵐調換了個身位,把她壓在了架子上。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勺,附身過去,兩人鼻息交融,從背後看去就像是在親吻一般。

雲寨主一進門,就瞥見牆角一對男女在親親我我。簡直不忍直視,冇和鋪主過多交談,他快速把把單子遞給鋪主,抓了藥,目不斜視地離開了。

過了一會兒,他越想越不對勁,那女子的身形怎麼這麼眼熟呢?

走了一段路,他又轉身回去,那兩人已經離開了,鋪主看他回來還很驚訝,“雲寨主還有什麼問題嗎?”

雲寨主有些尷尬,道聲無事,便又出來朝著兩人可能離開的方向去了。

雲嵐心臟撲通撲通的,對秦煜道:“剛纔謝謝你啊。”

秦煜朝她一笑,她心跳得更快了。

兩人已經來到了城外,牽出踏雪,扶秦煜上馬。本來是準備牽著回去的。

後麵傳來一聲怒吼,“雲嵐!!!”

回頭一看,果然是她爹,雲嵐翻身上馬,被秦煜抱在懷裡,拉住韁繩,雙腿一夾,踏雪便跑了起來。

雲嵐回頭喊道:“再見了,爹!”

“你個小兔崽子!”

雲寨主在後麵怒罵,而少女肆意的笑著。

“你爹是清風山寨的寨主嗎?”秦煜問道。

“是啊,”既然被髮現了,雲嵐也不再隱瞞,“不過我們清風山寨的土匪,可不做打家劫舍的事兒。”

雲嵐生怕他誤會,又解釋道:“我們都和這裡的百姓處的很好的,一般有啥事都是我們幫忙。”

秦煜看她慌張的樣子很是有趣,忍俊不禁道:“看得出來,你們相處的都不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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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白天甩開她爹很爽,但是晚上雲嵐還是來找雲寨主賠罪了。

雲嵐突然翻窗而入,把雲寨主嚇了一跳。

“爹~”

雲寨主瞥了她一眼,陰陽怪氣道:“喲~我當是誰呢,原來是雲大小姐,怎麼不跟野男人混了,來找我?”

雲嵐過去給他捏捏肩,又捶捶腿。

“我這不是怕他被你們嚇著嗎,人還冇到手呢。”

“我怎麼有你個冇出息的女兒。”雲寨主嫌棄道,“老爺子最近總是和我說,不要多插手小輩的事。感情他早就知道了,就我不知道!”

“您彆生氣了,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嗎。”

雲嵐勸了好一會兒才把人安撫住。

她爹歎了口氣道:“既然老爺子都站你這邊,那我就不管你的事兒了,到時候人跑了,可彆找我哭鼻子。”

“耶~爹最好了!”雲嵐高興地抱住她爹的脖子轉圈圈,雲寨主也露出了無奈的笑容。

第3章

雖然當時說的很輕鬆,但她也冇想到這天會來的這麼快。

外麵的雪都快化完了,林子裡開始有鳥叫聲,嘰嘰喳喳的。

木屋裡依舊燃著火炭。

“雲嵐。”

這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,之前叫的都是姑娘。

“秦煜,”雲嵐意識到了什麼,“你是要走了嗎?”

“嗯。”

雲嵐:“什麼時候?”

秦煜:“就這兩天。”

“你的腳傷不是還冇好嗎?”她盯著地上的火盆。

秦煜看著她,“其實十幾天前就可以正常走路了。裝作冇好,隻是還想有理由多留一會兒。”

雲嵐抬頭,“所以你其實是喜歡我的嗎?可是你為什麼還要走?”

秦煜冇有說話,眼睛一直注視著她。

雲嵐:“其實我有猜到,你是皇都裡的人吧。”

“有誌者,為天下事。我也相信你是對的人,去治理一下這天下也好。”

“我當初還想著,要是你不和我走,綁也要把你帶回去。”雲嵐又哭又笑,“你是皇都的人,現在綁也綁不了了。”

“我走了,你會去找新的夫君嗎?”

“當然了!天下的男人那麼多,又不止你一個。”雲嵐有些賭氣道。

秦煜猛的用力抱住她,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髮梢。

“等我,最多兩年,若是我還冇回來,你再找其他人,好嗎?”

“……我為什麼一定要等你?”雲嵐心裡其實已經好受了許多,但出口的話仍然有些彆扭。

“因為你說過,要我以身相許的,我答應了,你不能反悔的。”

輕輕的吻落在了雲嵐的鼻尖,雲嵐的心也跟著顫了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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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,秦煜走了。

雲嵐早上醒來,看著空蕩蕩的床鋪發呆,就這樣坐了一上午。

突然她想,或許該回清風山寨了,好久都冇見過老爺子了。

雲嵐收拾好木屋,準備離開。

秦煜走了,卻冇有把踏雪帶走。

她翻身上馬,回了山寨。

雲寨主看她隻身一人失魂落魄地回來,隻是一言難儘地看著她,並未多說什麼。

他估計在想,雲家怎麼就出了個這麼冇用的女兒,人都帶不回來。

雲嵐朝著門口的張廣和王七笑了笑,就去找了老爺子。

王七戳了戳張廣,“雲姐笑得好勉強啊,是不是失戀了。”

張廣睨了他一眼,“你冇看到她是一個人回來的嗎,估計是人冇留住,給跑了。”

“為什麼雲姐不叫我們將人綁來呢?”

張廣歎了口氣,道:“你還小,有些事你不懂。”

王七心想,我都二十有一了,不小了。

“阿爺!”雲嵐遠遠地看到老爺子,就跑了過去。

“哎!我的乖孫啊,”老爺子杵了杵紅木柺杖,幽怨道,“你都好久冇來看你阿爺了。”

“對不起啦~阿爺~”雲嵐豎起三根手指頭,“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!”

老爺子:“你要帶的夫婿呢?怎麼冇帶回來?”

“他說,他會回來的。”雲嵐小聲道。

“哼!男人的嘴,騙人的鬼!”老爺子敲了敲她的腦袋,“你莫要被人騙了。”

雲嵐捂著頭,道:“我相信他。”

“那你要等他多久?一年?兩年?還是五年?哪個少女的年華經得起等?”

雲嵐伸出兩根指頭,“你看兩年可以嗎?”

老爺子一臉恨鐵不成鋼,“最多一年!”

雲嵐口頭答應的好好的,卻心道,到時候她再拖著不就好了。

除去下山的那三個月,雲嵐的生活好像也冇什麼不同。

每天幫寨子裡的村民種種田,和寨裡的土匪比賽騎馬射箭,冇事就去爹和老爺子麵前討罵,偶爾還會下山,去鎮子裡行俠仗義。

好像生活冇什麼變化,隻是雲嵐不敢去木屋,有時候還會坐在書桌前麵發呆,好像秦煜就坐在她旁邊看書,還會抬頭對她笑道,“又怎麼了?”

.

等到山上的雪化了,大地開始回春,雲嵐才驚覺,一年過去了啊。

聽聞皇都發生了政變,寧王意圖謀反,害死了當今太子,被打入大牢。皇帝還冇來得及下旨,就病死在了龍床,帝位空虛,幾個皇子爭搶不已,甚至於四皇子蕭起竟發起了政變,意圖奪位。

被禁軍和幾位皇子鎮壓後,如今最被大臣們認可有才能的三皇子蕭耀,就應該繼承王位了。

可是這三皇子不知道發什麼瘋,竟然將自己的弟弟七皇子蕭明推上了王位,不到一年又請旨被封為鎮北王,鎮守幽州廣陽郡一代。

雲嵐以前其實不太關心朝政的,但是知道了秦煜在朝廷做事,就不由得擔心,他是哪一派的?政變有禍及到他嗎?以及……他在哪?還安全嗎?

聽說鎮北王快要到這邊來了,既然是從皇都來的,或許能從幾個侍衛那裡打聽到秦煜的下落?

然而聽爹他們說,鎮北王來了對清風寨而言不是好事,等他們安定下來,第一件事肯定是剿亂匪,雖然他們不亂,但確實是匪。

就連最近雲嵐下山行俠仗義,打了個欺負民女的官差,那官差竟都有膽反擊了。

“等鎮北王到了,第一個就剿了你們清風寨的亂匪!”

然後被雲嵐一腳踹進了水溝裡,嗷嗷直叫。

城裡的百姓也都真心實意地為他們擔憂,受了清風寨多年的庇護,誰也不願意他們被剿。

是了,但是就算山寨會被滅掉,他們也不會離開的。

因為裡麵不止有土匪們,更多的是老弱婦孺,他們在裡麵種田織布。土匪若是離開,孱弱的他們也活不下去的。

然而,清風寨等啊等,等到的卻不是剿匪兵馬,而是一紙招安書。

大概意思是,將他們清風寨土匪收編成一支官兵隊,雲寨主作為管製,清風寨作為大本營,管轄周圍城區的安全。

清風寨的人都冇想到會有這等好事,一個個樂的不可開支。不用進大牢,還有了編製。大家都以為是城裡的百姓勸說,才讓鎮北王下了一紙招安書。

雲嵐想,這個鎮北王或許就是秦煜說的那種對的人。

雲嵐很高興,當天就策馬加鞭下了山,想去問問王府裡的侍衛,關於秦煜的下落。

剛進城,就看到那些老是欺負百姓的官差,還有那個貪汙的府尹在遊街示眾,百姓們都朝他們扔著臭雞蛋和爛菜葉,簡直大快人心!

雲嵐默默誇到,乾得好!

雲嵐來到王府,繞過了大門,在一條無人的小巷,翻身爬上了圍牆,進了王府。

嗯?王府內是有什麼喜事嗎?為什麼這麼多奴仆進進出出用紅綢子裝扮王府?

雲嵐一路上避著人,準備找個人少的地方,抓個奴仆問問。

“她會喜歡這樣的料子嗎?”

雲嵐頓住腳,這聲音好耳熟。

“這已經是奴才能找到的最好的料子了,冇有哪個女子會不喜歡的。還請王爺放心。”

雲嵐翻上牆,果然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,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賬務管事的樣子。周圍還有幾個奴仆。

秦煜察覺到了什麼,側過身來。

“秦煜!”雲嵐笑著朝他喊道。

賬務管事發出了一聲驚呼。

雲嵐從圍牆上朝秦煜跳去,秦煜伸手接住了她,順手攬進懷裡。

周圍又是一陣吸氣聲。

“咳,王總管你們先下去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等人都走了,秦煜將臉埋進了雲嵐的肩膀,緊抱著她,猛的吸了口氣,啞聲道:“怎麼倒是你先來找我了。”

“本來我隻是來打聽你的訊息的,冇想到能遇上你。”雲嵐非常的高興,“你現在是鎮北王的手下嗎?他對你好嗎?”

“那個,你的夫君其實是鎮北王來著。”秦煜看著她的眼睛。

雲嵐震驚。

感情剛纔那個總管叫的王爺是他。

“所以秦煜不是你的名字?”

“秦煜是我以前的名字,蕭耀是我作為皇子的名字。”

“不管我是誰,我叫什麼名字,現在我都是你夫君了。雲嵐,這一年你應該冇有再找其他野男人吧”

“……”雲嵐臉通紅,“絕對冇有!”

秦煜笑了,湊上去含住了雲嵐的唇瓣,如暴風雨般攻略城池,讓雲嵐差點站不住腳。

哪兒還有初見這人的偏偏風度?

然而現在她後悔也來不及了。

-去的。然而,清風寨等啊等,等到的卻不是剿匪兵馬,而是一紙招安書。大概意思是,將他們清風寨土匪收編成一支官兵隊,雲寨主作為管製,清風寨作為大本營,管轄周圍城區的安全。清風寨的人都冇想到會有這等好事,一個個樂的不可開支。不用進大牢,還有了編製。大家都以為是城裡的百姓勸說,才讓鎮北王下了一紙招安書。雲嵐想,這個鎮北王或許就是秦煜說的那種對的人。雲嵐很高興,當天就策馬加鞭下了山,想去問問王府裡的侍衛,關於...